-----地牢-----

 

    陰陰冷冷的黑色石磚牆,壁上細細密密的是滴落的水氣,緊連著的是細杆鐵欄,但我想那應該用天賦上過特殊強化,隱約可以看出泛著森冷的鋒芒,唯一的一口小窗懸掛在右邊的牆口,外面的天空看起來也如這裡的氣氛一樣,冷,也黑沉,壓抑的讓人感到窒息。醒來看到的第一眼是這裡,女王覺得不太對勁。

 

「哈啾... 好冷... 」才想伸手搓搓自己的雙臂,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分別被鐐銬給綁住,自己成十字型的姿態,方才的舉動也引起了鐐鎖們清脆的碰撞聲,腦袋的沉重似乎還不能適應眼前的情景,經過了許些時間,終於有了個結論...

 

「我... 難道是被綁架... ? 」女王苦笑。

 

    回想起最後一抬眼想喊住萊恩的,可是記憶就斷在那一刻,似乎... 那時候站在我眼前的不是萊恩,是一個罩著斗篷的人,然後我就失去意識了,嗯... 難道就是他把我綁來這的嗎? 滿腹的疑問與不解讓女王更加的頭疼,索性欲呼喚阿鯨出來解救她的窘境。

 

「阿鯨? 阿鯨?」嗯? ... 沒有反應!!

 

    此時此刻女王才真正的驚覺事情的嚴重性,她竟然讀不到阿鯨,也絲毫感受不到與阿鯨的連繫,可見將她綁來這裡的主謀一定也知曉她是百年輪迴之人,擁有四海之主的力量! 才封印了什麼,或是將她與座王鯨的連結給斷了,那麼,到底會是誰?

 

  兀地,一陣強風吹襲,寒冷的風刃自唯一的小窗撲向女王,凍得她想避卻是礙於身上的枷鎖而動彈不得,一頭美麗的黑色長卷髮也被風捲的零落披散,臉頰及白皙的手腳有幾處被劃出了鮮紅口子,更顯得一身狼狽。而一根黑色羽毛就這般自窗跌入了女王的眼底,黑色... 羽毛... !!? 是天衍!!! 才這樣想著,不見人影的地牢深處傳來了稀疏的腳步聲,越來越近...

 

    喀噔! 喀噔! ....

 

待腳步聲定,先映入女王眼簾的是那雙又濃又深沉,毫無溫度的黑色眼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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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學生會室裡瀰漫著前所未有的低氣壓,其一是現場聚集了重要人物,包括了萊恩、蘿娜、校長、座王鯨、哲恩... ,其二是此時這些人的臉上皆掛著沉重難看的臉色,嗯... 或許有一人沒有... 蘿娜頂多面無表情,其三是有一個應該在現場,但卻消失在校內的人,里雀。

 

萊恩開口問「副會,有查到任何有關里雀的消息嗎? 」自與女王確定了心意,萊恩已不再叫她蘿娜,而是以較生疏的副會稱呼。

 

蘿娜聽著這樣的生疏,壓抑著難堪,有點艱澀的回答「...... ... 沒有...

一旁的書記緊接著想回答些什麼,卻被蘿娜的眼神給制止。

 

「不用問了,我想里雀一定與女王被帶走脫不了干係,我曾... 發現她刻意隱瞞的力量。」想起了那次房裡意外見着的黑暗氣息,以及里雀本人的驚慌,阿鯨有著七八成的把握,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,他敘說著那晚他所看到的。背著窗口的身形一如既往的冷漠,微光透過他銀白的髮絲有些耀眼,卻沒有改變他的距離感,止只有提到女王時,語氣才稍微生動了些。

 

「我曾聽聞識心世族曾誕下一名女子,其與身俱來的天賦驚為天人,識心本就以控制人心為聞,力量已頗為人所懼,更何況核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,這樣的天賦本該是世族的希望,卻因為她兒時有次發燒病了,意識不清之中力量轉而失控,失手將守著她的母親給殺了,聽說當時發現的人見着了那孩子被一股黑暗的氣息給環繞著,驚嚇的眾人隨即將此事壓下,後來我也打探不出任何消息了,難道? 那孩子就是里雀嗎? 」一旁一直靜默的校長,也就是御束的現今掌權者,緊接著座王鯨道出了這段過去。

 

「這麼一說,我還記得那次... 被天衍黑衣人偷襲的那次,她曾預先告知了我們偷襲而來的劍向,才讓我和女王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... 」萊恩冷靜的判斷思考著。

 

「可是識心沒理由插手這百年輪迴之女的事,不是嗎? 一直以來這都是皇雷、御束與天衍的對立和戰役,不問世事的識心一族從沒參與過,更遑論與天衍聯手,難道不是嗎?

 

「不。」座王鯨突然出聲。

「識心出過手。曾經... 媞歌就是被識心帶走的。」

 

「請問... 媞歌是?

 

......」阿鯨沉默,許是不想多說。

 

萊恩感受到了座王鯨的不予回覆,下了這樣的結論「總之,姑且不論里雀到底去了哪裡,可以肯定的是女王已經被天衍帶走了,雖然不知道是否有識心的相助,但為以防萬一,我們還是要多作防範,那麼... 若我是天衍,得到了四海之主的力量,我首要的目標會是... ?

 

「殺了其餘世家的佼佼者!」校長長嘆。

接續道「便是與當初那場戰役一般,天衍想一統天下已不是什麼秘密,唯有拿到絕對的力量與王權,滅了所有反抗的勢力,他們才能稱王。」

 

萊恩「可惡,偏偏天衍的空島飄移不定,明知道敵人是誰卻無法主動下手...」本來就很差的臉色,現下是更難看了..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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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這雙眼睛... 我看過... 眼前站定的這個人,女王認得這雙眼睛,她曾看過。

 

    那是... 曾經潛入校園的黑衣人! 「我們見過,對吧?」女王搶在巳夜開口前說著。

 

巳夜先是不語,爾後淡漠的迴避了問題「... 我以為,你至少有些害怕,但除了虛弱狼狽,看你倒是無甚恐懼。」語畢又更靠近牢籠鐵柵一步,拉近了與女王的距離,仔細端詳著,不怒自威無形的蔓延著,身後的黝黑雙翅彰顯著龐大,這般逼迫讓被剝奪力量的女王更顯弱小。

 

「我不怕你,但是... 為什麼抓我?

 

「妳是不知道妳自己是誰? 還是覺得我不知道妳是誰?

 

「若是覬覦我身上的力量,告訴你,我寧死也不會讓你為所欲為!

 

「不,妳會。」

 

「你憑什麼肯定我一定會配合你?

 

    巳夜笑了,冷冽的笑容寒進女王的心底「不急啊... 我會讓妳知道。很快的... 」低冷的笑聲迴盪在這深暗的地牢裡,輕輕的卻啃蝕人心,伴隨著巳夜轉身拂袖而去的腳步,煞有鬼魅般的陰森。

 

    夜更深了,窗口外的風雨加劇,幾聲悶雷閃電是如此讓人心神不寧,不堪疲憊的女王陷入了昏迷,雖然糾結著不能屈於弱勢,該想個辦法與萊恩、麻雀他們取得聯繫,但那日身體不但淋了雨,現在又被鏈鎖铐在這,濕冷的風刮著,女王的思緒已漸漸迷濛...

 

一個人影接近。

 

打開了牢籠,慢慢的靠近了女王。

 

    一隻手輕撫上女王的臉龐,輕輕的婆娑著... 不知是想撫去對女王歉疚、還是想撫去自己內心的自責... 接著拿出了懷裡的藥膏把那些鮮紅的傷口塗抹了一遍,藥擦到了手臂,不經意瞥到了手心那淡粉紅色的鞭痕傷疤,里雀的手指忍不住輕顫... 她很慚愧的咬了咬下唇,讓自己穩住心神,隨後再脫下自己身上的斗篷,輕手輕腳的為女王披了上...

「女王,再堅持一下,等我...

 

    里雀轉身離去的背影還未走遠,就聽到了女王的語囈「麻雀... 是你嗎... ? 」半昏迷狀態的她其實不是很肯定,但脫離焦距的眼神隱約看到的身影,讓她第一直覺的喊出了這個名字,「麻雀... ?

 

    里雀離去的腳步不敢停下,深怕自己忍不住會立即帶她離開,但現下的狀況她根本無能為力,識心世族的興衰、性命都握在她的手裡,天衍不是好對付的角色,里雀斷不敢輕舉妄動,難受的思緒纏繞著,一顆腦袋低得不能再低,失了心的直往地牢出口而去,卻是栽進了一個胸膛。

 

「咦..... ? ..... 監視我?

「我.....」原本就是扮演密切監視里雀的恪,本想厲聲回以顏色,可話只到嘴邊,便卡住了,不曉得為何... 恪的心理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! 他竟覺得... 有一絲不忍!?? 從她走進地牢開始,他就一直尾隨其後,百年輪迴之人對天衍和巳夜的重要性,恪非常清楚,所以他不允許任何失誤及差錯。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,看著她為女王上藥,手指的微微顫抖,披上斗篷,直到女王出聲喊了她的名字「麻雀... ?

 

    他看到里雀緊摀著她自己的嘴,眼眶滿滿的是自責不已,卻始終沒有回頭,她很明白自己的立場並沒辦法讓她和女王全身而退,只能為女王作些不著邊際的小事,然後默默離開,低著頭不知思考著什麼的... 慢慢朝一直在暗處窺伺的自己走來。

 

    恪不發一語「..... 」扯過里雀的手,將她一把抱住,身後翅膀大力的振風而起,就這麼的將里雀給挾帶飛出了幽暗的地牢,冷風刮著里雀的臉,斗篷已圍繫在女王的身上,現下她只能凍得身體僵冷,手... 無意識的緊緊抓著恪,雖然被監視其實也不那麼令人意外,在天衍的地盤上這完全可以被意料,更何況是天衍之主的心腹,如此偏執的恪,為了完成任務,眼都不會一眨。

 

    -------地牢外-------

 

里雀被恪狠狠的扔在漫漫夜雨的地上。

 

    「你淋雨醒醒吧!

 

    地上的水漥被雨打的一圈又一圈,彰顯著雨勢的龐大,里雀卻是毫無感覺般的默默從泥濘裡站起,不施張揚的回望著恪「我有什麼好不清醒? 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,我做出了什麼背叛約定的事了嗎? 」一雙眼睛已沒有剛才的愧疚自責與軟弱。

 

「我... 」恪被堵的語塞,的確... 她沒有做出背叛兩世族聯盟之事。但是...

「我就是看不慣妳的所作所為! 那個女人,只是個被利用的存在,她要是知道了所有的事,也絕對不會原諒妳的,妳又幹什麼去做那些根本不必要的事!

 

「我才沒有要她原諒... 我做了如此不可饒恕的事,有什麼臉要求她原諒我...」里雀邊說著,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,似是哭泣著,雙肩微微顫抖 「我只要她別受傷,我只要她安全... 而已...

 

「哼,妳做的全部都是多此一舉。」

 

「你根本不懂,女王是怎麼對我的,你根本不懂!!! 」里雀怒吼。

 

    我身上背負的黑暗力量,在殺了母親之後,被世族裡的所有人畏懼著,他們既需要我的天賦,又害怕我的力量,將我像個惡魔一樣關押軟禁著,沒有說話的朋友,沒有愛我的家人,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空無一人的黑暗裡,那種孤寂... 怎麼可能有人能懂... 但是,自我知道即將被派去尋找輪迴之女,我有多麼期待能夠用盡一切天賦去完成任務,讓世族知道我的能耐,知道我能為他們奪取他們想要的。

 

    可是,那輪迴之女為什麼偏偏是女王呢...

 

    我沒有見過這麼耀眼的人,就好像太陽一樣。孑然一身的她什麼都沒有,我卻不曾看過她哭泣,為了保護我,沒有天賦的她擋在擁有力量的我身前,為了競武,不屈不撓的加倍努力,卻沒喊過一聲苦,在我被欺侮霸凌的時刻,為了我的頭髮,手被鞭子打的鮮血淋漓,只有她不曾把我當惡魔看待... 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保護著我,卻總是溫柔的讓我別為了她的傷而哭泣。

 

「而現在我卻將她陷入如此境地... 你怎麼會懂... 」冰冷的雨仍無止盡的落下,里雀單薄的衣著早已溼透,寒氣凍得她唇已發紫,卻麻痺不了她此刻的濃濃悲傷。

 

    恪靜靜的站在一旁,聽著里雀敘說著一切,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出,可其實... ...

 

想說的話尚未說出口,眼前的里雀已經受不住寒冷的雨暈厥了。恪眼明手快的展開黑色翅膀,飛奔過去接住倒下的她。一如方才將她打撈進懷裡,飛向了他自己的住處。只是這次不同的是... 他將她牢牢的抱在懷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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